阿瓦隆里,薇诺尔和拉尔斯穿行在浓密的绿荫之下。阵阵清风吹过,头顶的树叶波浪似的摇动,发出令人心绪平静的“沙沙”声。
“你还好吗?在这样枝叶丛生的树林里飞行,会不会很累?”
拉尔斯作为精灵,在绿林中自由穿行本就是他的天赋,此时在这阿瓦隆里行走,更是不费吹灰之力。
森林才是精灵的主场,他脚步轻快,身手敏捷,时而在树枝间飞跃,时而在布满落叶的地面上疾跑。他四肢并用动作潇洒,却悄无声息不带一片树叶。
与他相反,小天使薇诺尔就显得相当吃力了。
“没事,还勉强跟得上,不用担心我……”她被远远甩在身后,用尽全力跟上拉尔斯的步伐,“唔,又被挂住了……”
“话说,你的翅膀不能收起来吗?”拉尔斯一边朝落后的薇诺尔喊道,一边扭头观察身边的情况。“已经挂在树上很多次了。”
“不能啊~要是可以我早就收起来了。”薇诺尔手忙脚乱地拨开密密麻麻的枝丫,把自己的翅膀解放出来,几根带着柔软细毛的羽毛缓缓飘落到地面,在落叶堆里散发温暖的微光,“一下又是好几根啊……”
“别着急,慢慢来。”拉尔斯双手抱在脑后,随处找了块石头,拂去表面的枯叶坐下,“这个任务可真是难为你了。”
“是呀,说什么检查阿瓦隆生态环境的恢复情况。”薇诺尔微蹙眉头,轻轻拍打羽翼甩掉上面占着的叶子,“居然还是梅林大师直接委托的,明显是他自己嫌麻烦啊……”
“……虽说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实,但由我们学生说出来是不是有些不妥?”拉尔斯拔下一片草叶叼在嘴里,仰头感受从密叶间洒落的阳光。“毕竟人家是魔法大师。”
“可这是吴悠老师怼他的原话啊~”清理完翅膀上的杂物,小天使双肩一抖冲上半空,从树林枝叶较少的中部开始俯冲,很快降落至拉尔斯面前,“对了,‘怼’是个什么意思?”
“类似于反驳。”拉尔斯耸耸肩,在薇诺尔降落时气流旋卷起的落叶风暴中岿然不动,“看看这周边,是火元素集群移动时留下的路径吧……还需要不短的一段恢复时间啊。”
他脚步挪动,打量身旁的一道焦黑痕迹。
在这道痕迹中可谓是寸草不生,所有的一切都被碳化的碎屑给覆盖:低矮的灌木以及草本植物灰飞烟灭不见踪迹,只剩干裂的地面;原本的参天古树被烧的只留下一截脆弱的短树干,手指轻轻一触便会四散崩裂,化为满地的碳渣。
而这样还仅仅只是遍布阿瓦隆中痕迹,微不足道的一小段。
“是呢,毕竟在‘温变之神’——伯宁消逝后,还被持续烧了好长一段时间呢。”薇诺尔拍动翅膀飘浮起来。“为了清除干净那些剩余的火元素,魔法师协会可是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。就我所知道的法师小队都有十几支。”
“听说甚至还差点产生伤亡。”拉尔斯从衣服内侧摸出速记本,开始快速地誊写报告,随手几笔写生,生动记录下眼前的所见景象。“成千上万的暴走火元素聚集在一起,可以说是天灾了。要不是预备海神在场,以一人之力压制住了整个火元素集群,恐怕最后的结果真没这么好。”
“真难想象,由大自然孕育而生,平日里亲切温和的元素生命竟然也有那样的狂暴一面。”薇诺尔喃喃说道,“迈格老师是大地泰坦,也属于元素生命。虽然外表看起来有点凶,但实际上非常细腻呢……在炎魔爆发时完全是它自己用后背承受了所有伤害。”
“嗯,”拉尔斯赞同点头,“看得出来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,毫无迟疑。它真的很关心我们的安全……薇诺尔?薇诺尔你在听吗?”
四周忽然安静下来,微风散去,树叶停下舞动,静静低垂。
薇诺尔飘浮在半空中,一下一下地缓慢拍动双翼,带起道道光纹。她仰面朝天,灿金色的眼眸更是前所未有的黯淡无神。
意识到不对,拉尔斯迅速进入紧急备战状态:抬手从腰间抹过,一把强劲的折叠弓迅速弹开绷紧弓弦,预备好的一羽箭滑入掌控,被他用虎口夹住抽出箭袋。
警惕的注意四周情况,拉尔斯俯身压低重心,缓缓向薇诺尔靠拢,随即他转身——
薇诺尔的双眼与他对视个正着。
“我要离开阿瓦隆,现在立刻马上。”她说话的语气变得坚定冷厉,甚至不给人任何回应的时间。“如果有人问起来,就说‘死界突破’,明白么?”
“明白……可是为什么?”
由于对她所说的话一头雾水,拉尔斯只好这样回答。
薇诺尔冷冷瞥了他一眼,随即抬手划破虚空,推开凭空出现的光辉大门:
“有些事情,不知道反而更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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